晚上睡不著,盯著電視螢幕亂轉,看到【真情指數】裡,蔡康永對李安導演的專訪。





李安導演在節目中暢談拍片的感想,談國片與好萊塢製作環境的不同,誠懇而侃侃而談的態度真無愧是令人尊敬的國際級導演。只可惜看到節目時訪問已接近尾聲了,而且又是深夜的重播時段,我想應該無緣再次完整的看完了。



專訪尾聲時,李安在形容導演的工作時說的一段話,讓我深有共鳴。他說:



「藝術就是一種『藝』、一種『術』,那不是想像,想像永遠是最美好的。」



所有創作如果只存在於藝術家的腦子裡,那就不是藝術了,導演這句話說的可是真真切切的道理啊...。不管是導戲、繪畫、或作曲,在創作的過程中都得要經過一個焠練的儀式,一種把腦海裡的「抽象」變成「具象」的過程。



李安導演說,把抽象轉為具象,基本上可說是一種「降格」的作法。



就好比說,想像自己擁有輕功可以飛簷走壁是件很痛快的事,但是在現實中卻是不可能做到的。一個好的導演為了要將輕功的感覺表現在影片中,得要請演員吊鋼索,請工作人員在幕後拉線,然後請電腦特效公司修片等等,這一切的細節處理不僅不痛快,而且也已經與最原始所謂的輕功完全無關了。導演必須要拉回到現實,用很理性的角度去想出解決方案,重新賦予拍攝完畢的膠捲一個新的生命,好的作品可以讓觀眾獲得美好經驗,經歷到無法經歷之事,就像輕功一般。



而在創作中降低失真的過程,就是「藝」與「術」的展現。



就像寫歌,有很多人常常跟我說(其實也包括我自己):「我如果可以把我腦子裡的旋律百分之百的紀錄下來的話,你不知那會有多好聽多好聽...,現在的流行歌根本比不上我的啊...」,但是這些人在腦子裡的旋律,通常也就只存在在某人的腦海裡然後再也不會出現了。



創作辛苦的地方也就在於這裡,專業與業餘的差別也是這個道理。



有時候我也是這樣,下班騎車回家時悶在安全帽裡亂哼歌,有時哼出一句感覺很屌,連自己都忍不住讚嘆,興沖沖的一回家就埋首做DEMO,編曲、填詞,忙到大半夜等到弄出一個成品出來,一聽卻又變成大便...。我確信自己當時的旋律真的很好,但是問題就出在抽象轉為具象的過程,因為自己「藝」與「術」的功力不夠強,白白讓一個好的點子變成大便。



所以,光靠想像是不夠的,能夠把想像化為實體才會糞土變黃金,這才是達人的等級(怎麼又扯到髒東西上面去...Orz),我也會用李安導演的這一句話來勉勵我自己朝此方向努力。





※ 圖說:臥虎藏龍劇照

(圖片出處:http://anytime.hichannel.hinet.net/media/183.htm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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